雨后灰港

终不似,少年游

【海乙】我真的只想过平静的生活(5)

*前夫/离婚文学(✖️)炒股文(✔️)

*仍然是多男主,搞点很怪的东西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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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那一晚过后,一切照旧如常。米霍克对我的态度既没有变得亲近,也没有疏远,我们也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件事。虽然不确定他是否理解了我委婉的回绝,但这种默契还是令我松了一口气,但同时,我也实实在在地意识到,先前过分闲适的生活麻痹了我的神经,我必须加以提防,我不能再越界了,那会招致无法挽回的后果。


  

  我该走了,离开这儿,去北海。我对自己说,伸出手去,握紧了胸前那枚冰冷的吊坠。将它捏在手心时,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,于是闭上眼睛,深深地呼吸、再呼吸。等到再次睁开眼,玻璃的一侧已经被雨点打出透明的痕迹,天色变得阴沉,连带着整间卧室里的空气都沉重压抑。密布的乌云下,整座岛屿的底色被渲染成深黑,窗上隐约映出一个人的影子,是我自己的模样,模模糊糊,难以辨认,我凑近了去看,呼吸喷吐在冰冷的玻璃上,泛起一阵湿润的灰白雾气,反倒让那张脸更难看清。在错乱的倒影里,唯一清晰的,只有那双蓝得可怕的眼睛。


  

  我伸出手去,轻轻地,想要触碰那个虚幻的影子。不敢太快,也不敢呼吸,生怕惊扰到它,它就会立即消失,倏忽不见,可这份小心翼翼并未换来这个动作的完成,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。是米霍克,他站在门口,目光沉沉,用一贯平稳镇静的态度告知我他将要离开一段时间。


  

  “你有什么需要的吗?”一如既往,他询问道。


  

  我摇了摇头,但这一瞬,某个想法忽然浮现在心头,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我开口:“我想跟你一起去。”


  

  “不行。”果不其然,他干脆利落地否决。


  

  “我不会乱跑,我会按你的要求做。”我走近他,放轻声音,露出哀求的神色。按我以往的经验来看,香克斯很吃这一套,他总是无法拒绝我,但不知道他性情截然相反的好友会作何反应,“求你了。”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喊出他的名字,“米霍克。”


  

  他望着我,眼神微动,沉默半晌后松了口:“可以。但你必须跟在我身边,一步也不能离开。”


  

  “好。”我露出了发自真心的、愉快的笑容,“都依你。”


  

  我们披上雨衣,走出古堡的大门。岛屿正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雨雾中,风里带着萧索的寒意。我们来到海边,那艘棺舟静静停泊着,它的船体漆黑,桅杆却漆成苍白的颜色,宛如直立的巨大十字架,米霍克熟练地检查绳索,提起船锚,解下横木上的黑色帆布。做完这一切后,他向我伸出手来,我提起雨衣的下摆,搭着他的手跳上船。我没有乘坐这种小型船只的经验,或许是过于紧张,落地的瞬间,船身一阵颠簸摇晃,还好被他及时揽住,我才没有进一步地丢人。


  

  “坐稳了。”他说。


  

  棺舟在海水的推动下开始了前行,速度并不快,比我想象的要平稳许多。船只无声地滑行在海洋中央,因为下了雨,海水的颜色同天空一样昏沉黯淡,呼吸间满是潮湿的味道,我环顾四周,能见度很低,唯有船头那两支白蜡升腾着青绿色的火焰,在细密的雨幕中摇曳不定。


  

  这艘船显然是量身打造,只为提供一个人的航行。座位容纳一人绰绰有余,但两个人并坐时,则显得有些拥挤,时间久了,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,我有些不自在,大剑豪却神色平静,泰然自若,气氛泛着尴尬的沉默,风鼓动着我们身后的船帆,我紧了紧雨衣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

  

  “很冷?”米霍克看了过来。


  

  确实冷。但我犹豫了一下,搪塞道:“还好。”


  

  他很自然地伸手将我拥过来,揽住我的手臂温热坚实,透着不容拒绝的力道。御寒的旗号下藏着怎样的心思不言而喻,说实话,我心底有些不安和抗拒,却又不敢挣脱,只能任由他揽着,一边又尽量同他的身体拉开一点间隙。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熬了一路,终于,暗沉的雨雾中隐约勾勒出陆地的轮廓,我不禁松了口气,生出解脱的庆幸来。


  

  米霍克握住我的手腕,拉着我起身:“上岸后跟紧我。”他叮嘱道。慑于大剑豪的威严,我只能口不对心地应下,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,却没说什么,只是用另一只手将我的兜帽向下拉了一拉,遮住大半张脸。


  

  很好。现在我只能看见地面,不想跟紧也要跟紧了,我叹息着扯住他的袖口,亦步亦趋地随着他的步伐前行。显然,这座岛屿是米霍克常来的采购地,他轻车熟路地带着我前往了几个地点,与老板进行简短的交流后,便敲定了交易的内容和细节,听起来其实更像他单方面的吩咐,但想来世上也没几个人敢于直面大剑豪并与其讨价还价。


  

  走在米霍克身侧其实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,尽管藏在厚实的衣料后,我仍能感受到来自他人的、探寻的目光,他们一定在猜度,在揣测,在窃窃私语,讨论我的身份和来历,想到这我只觉得好笑,因为我本人比他们更迫切地想要了解这一切,而这却不被允许。所有知情者都默契地缄口不言,讳莫如深,我只能接住他们抛给我的谜语,从字里行间榨取一点真相的端倪,无数次,我都站在崩溃的边缘。偏偏他们又在明里暗里不断暗示我,一切隐瞒都出于好意。我应当接受,并感激涕零,而这何其不公?


  

  我胡乱地思考着,却感到身前不远处,一股寒意骤然袭来。与此同时,米霍克握住我的那只手也加大了力道,他停了下来,我也被迫止住步伐。即使看不见,我仍能感到他周身迸发的威势,二人间酝酿着敌意。寒冷的感觉在加剧,雨丝凝结成针一样的冰晶,坠落于地,发出细碎的声音。我听见行人们惊惧匆忙的脚步声,他们在逃离,逃离什么?米霍克又在和谁对峙?我想要一个答案,直觉告诉我,只要掀开遮在面前的兜帽,一切谜题都会得到解答。我是这样想的,也这么做了,可抬起的手却被拦下。米霍克将我挡在身后,在这个角度,我能看清的只有他缓慢从背后抽离的黑刀,他要开战么?跟谁?


  

  “居然会在这里看见你,鹰眼。”是个男人的声音,低沉浑厚,透着一股随意,“果然,真不是个好天气啊。”


  

  “让开。”米霍克的回应直截了当。


  

  “你要跟我开战么?在这里?”不速之客的话语意味深长,“我们打起来倒不要紧,不过,海军和七武海之间的战斗,一旦成为话题,引来关注,你身后那个人的身份,恐怕就再也隐藏不住了吧。哎呀,真是难办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虽然看不见,但我能想象到米霍克皱起眉头的样子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

  

  “虽然说出来不太好意思,但是,”那人没头没脑地丢出这样一句话,“文件要处理不完了,所以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帮忙。你有空吗?前副官小姐?”


  

  静默,空气是死一般的静默。我一把掀开兜帽,看清了对面那个男人的模样。他身量很高,穿一件白色西装,海军制服的披风挂在臂弯,挥笔泼墨的“正义”两个大字。我扫过他蓬乱的黑色卷发、额头意义不明的绿色眼罩,落在那张脸上,很熟悉的样貌,非常熟悉,我一定见过他,可却死活想不起来。他认识我。他是谁?他喊我前副官,那么一定曾是我的顶头上司。我又是谁?海军?前海军?无数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这一瞬充斥脑海,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不安,血管仿佛在膨胀,在爆裂,如果手里有枪,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顶住太阳穴扣动扳机,但事实是我没有,什么都没有,我只能用颤抖的声线询问他:“你是谁?”


  

  米霍克回望了我一眼,目光里藏着隐晦的担忧。但我无暇顾及,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男人,等待一个答案。那人却没有回答我,他的神情从起先的镇定转为疑惑,这一次,他问的是米霍克:“她怎么了?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她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米霍克沉声道,他将黑刀插回后背,牵住了我的手腕。“你还有事吗?”


  

  男人沉默了两秒,他的沉默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。果不其然,再次开口时,他换上了一种佯作轻松的口吻:“那很好。”他看着我,“忘记了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。”


  

  “今天我什么都没看见。”丢下这句话后,他居然直接就转身离去。


  

  “站住!”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“等等!你……”


  

  我想要追上去,但鹰眼转过身来,按住了我。这种阻止只换来激烈的反抗,可惜我无力违抗他的意志,那人无疑听到了我的呼喊,却全然没有回过头来的打算,我徒劳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只觉得窒息,无比窒息。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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